“废物，你怎么不早点说?害朕平白等了半天。”

小太监也很委屈呀，自己刚接到消息就紧赶慢赶的过来禀报了，是他不想早点说的吗？

不过他到底没敢说出心里话，他也知道皇上只是单纯想发泄而已，谁让自己倒霉今天轮班呢？

皇帝狠狠发泄了一通情绪，就往太医院赶去了。

不过他倒不是要找谢钟离算账，真是笑话，他找皇叔算账?他还没活腻呢。

皇帝好不容易赶到了太医院，累的气喘吁吁的，也顾不得休息，见到谢钟离赶紧弯腰行礼。

“侄儿见过皇叔。”

“嗯。”

谢钟离看都没看谢衍一眼，静静的由着太医上药。

谢衍见皇叔没让他起，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动都不敢动，哪怕腿都止不住发抖也不敢出声。

在谢衍快撑不住的时候，谢钟离终于出声。

“坐吧。”

“多谢皇叔。”

谢衍如蒙大赦，终于能坐了，但依旧不敢放肆。

坐也就只敢坐个尖尖，腰挺的笔直，态度端正的不得了，和之前在小太监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。

谢钟离来这本来就是治伤，顺便消疤的，他之前就已经和太医提过自己的要求，当时都有不少人没反应过来。

实在是谢钟离昨晚才让他们草草处理他的伤口，今早就改变主意了，换谁都得愣一下。

尤其在听见谢钟离说要消掉自己身上的疤，不惜任何代价的时候，险些让他们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谢钟离从小就不怎么在意这些，甚至很多时候受伤，不是实在撑不住，都不会让太医处理伤口，自己随便撒点药就那么扛过去了。

而且这么多年过去，要想消掉这些疤可不容易，怎么说也得吃不少苦，有点地方甚至要把疤痕连带肉都生生剜下来，让新肉重新长出，痛苦程度不言而喻，完全就不划算。

可摄政王执意如此，他们也只能听令了。

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小小的八卦了一下，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不怎么在乎外表的摄政王这么在意形象?不会是有喜欢的小姐了吧？到底是哪家小姐这么有福气?

当然，这也就在心里想想，也没怎么当真，因为他们完全想不出来心狠手辣的摄政王谈恋爱到底是个什么场面，哪怕梦里都想象不出来。

总感觉与其相信摄政王谈恋爱，他们宁愿相信母猪有一天会上树，太惊悚了。

他们倒是也听说过昨晚摄政王抱回来一个乡野姑娘，不过也没当真，他们昨日虽然见过，不过应该是其他人抱回来的，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昨晚摄政王大动干戈只是为了那个乡野姑娘，但肯定不可能是喜欢，应该是其他原因。

至于外面传言说摄政王喜欢那个乡野姑娘，呵，这种谣言一听就知道是假的，昨天不是还传言摄政王马上就没了吗？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，现在造谣的人也太蠢了，就算造谣就不能来点实际的吗？真把他们当傻子耍?真是可笑！

谢衍本来坐的好好的，安安静静不说话，结果一下子看见太医上完药后，拿着刀就要往皇叔身上扎，这下子谢衍坐不住了。

“放肆，你想干什么？”

太医被这突然的声音吓的手一哆嗦，差点扎歪了，下意识跪下请罪。

“闭嘴。”

谢钟离冷冷的看了眼谢衍，谢衍被这眼神吓得一个哆嗦，也知道自己说错话，低着头不敢看他。

“你，继续。”

谢钟离这话明显是对太医说的，太医不敢违抗，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继续，但手里的刀还是有点抖，好不容易稳下来才敢下刀。

在下刀之前还是忍不住再一次确认道。

“王爷，剜肉时是不能下麻药的，而且时间可能会有点长，中途又不能休息，您要不再考虑一下?”

“本王说继续。”

见谢钟离执意如此，执刀太医也就不劝了，尽量让自己放松，不能紧张，万一出了差错，真的小命不保。

宫里可一直流传着宁愿得罪皇帝也不能得罪摄政王，因为你得罪皇帝，他可能会一刀砍了你，但你要是得罪摄政王，那可就不是一刀那么简单的了，甚至运气背点还会牵连家族。

谢钟离猛的攥紧手指，指甲陷进肉里了都毫无所觉，额头冒出冷汗，身体都止不住颤抖，显然是疼到了极点，毕竟剜肉之痛可不止是说说那么简单。

但谢钟离依旧死死咬着牙，不泄出一点声音，尽量让身体保持平稳。

谢衍也不敢出声，他算是看出来了，皇叔这是想除疤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，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，只能尽量安静，不影响太医。

但他的脑海里下意识闪过昨日暗卫得到的消息，皇叔亲自抱着一个乡野姑娘，看起来很慌张的回了摄政王府，没过多久宫里太医就被全调了过去给那丫头看诊，皇叔不会是为了她……

谢衍赶紧甩掉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，想什么呢？以皇叔那性子有生之年还会喜欢人?太玄幻了，其他的不说，就单那冷冰冰的眼神，不把人家姑娘吓哭就不错了。

太医没撒谎，剜肉持续了很长时间，期间没打一点麻药，不止是谢钟离头上冒冷汗，太医也好不到哪去，每一次下刀都很考验心脏，一个弄不好小命就丢了。

终于，最后一块要割的疤痕也弄好，太医止不住松了口气，我太难了。

谢钟离的手心都沾满了血迹，沿着指缝滴落在地，可想而知，这有多痛。

接下来就简单多了，上了药，包扎完，好好养着就行。

“都下去吧。”

谢钟离挥了挥手，除谢衍外，所有人都退下了，很快太医院就只剩下谢钟离和谢衍两个人。

谢钟离没再开口，指关节有意无意的敲击着桌面，哪怕只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，也透露着浑然天成的贵气。

谢衍只感觉这一声声的跟催命符似的，每一下都像是敲在自己心上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谢衍再也坐不住了，站起来，慢慢挪到谢钟离面前，但哪怕再磨叽，这么短的距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。